“石上無佛,琢出斯形;石上有佛,未琢斯冥。風(fēng)謖謖兮柏青,水湛湛兮石冷。是石是佛,一燈營營。”明崇禎時曾官至兵部右侍郎、總督薊遼軍務(wù)的河南虞城范志完刻在龍窩寺摩崖上的這一偈文,將龍窩寺的鎮(zhèn)寺之寶石窟和柏檐石壁奇觀可謂頌至骨髓。
“龍窩寺在縣治(天長古城)西南二十里小龍窩鄉(xiāng)西,大龍窩鄉(xiāng)東。寺周群山環(huán)列,石壁嶙峋。古柏紛攢石罅中,旁生側(cè)出,儼若虬龍,蒼翠蔥蘢,饒有奇趣。寺址位于山之東北麓,東西兩端各建石閣,中間為燕晉往來之驛路!睆拿駠昝摳宓摹毒縣志料》所記看,盡管其只述了龍窩寺的自然環(huán)境,盡管其對石窟只字未提,我覺得在井陘稱其為一隅勝景也毫不夸張。然而這一勝景或許是因其違背了深山藏古寺之論,曾經(jīng)的“古柏崖生,梵宇樓臺”(清雍正《井陘縣志》)在滄桑巨變中早已蕩然無存,但當(dāng)年的龍窩寺猶如驛路上的驛站,自然而然地成為了文人墨客歇腳和盡情借景述懷之所。
石佛雕刻于石窟之中,均為高浮雕,大小共47尊,分雕于十四個石龕中,大者高米余,小者只有0.30米。佛像的雕刻無論從雕刻藝術(shù)水平還是開鑿時間專家定為宋代早中期或定為唐晚期)或許比不了龍門石窟、云崗石窟等名窟,但濃厚的地方風(fēng)格是其他名窟不可取代的。
龍窩寺建于何年無史可考,依清雍正《井陘縣志》所載“傳神龍斷路,貨郎仗劍斬之,至隆慶年間,大雨沖出枯骨一窖,約數(shù)百斤許”看,明隆慶前世人所傳可謂有龍無窩,隆慶間方顯龍窩。事實上,明嘉靖年間吏部尚書兼文淵閣大學(xué)士河北藁城人石缶就曾作《游龍窩寺》七絕一首:“石磴嵯峨偶一登,塵埃身到白云層。萬山舒盡平生眼,欲把閑心付老僧。”即此時龍窩寺已存在。
龍窩寺雖建在了車水馬龍千年不絕的燕晉往來官道邊,但創(chuàng)建者并非出于爭取香火的考慮,而是此地“千山積翠合,半壁出香臺。巧借人工就,奇疑鬼斧開。相厝何壯也,石室更幽哉。徙倚此中味,塵心頓作灰(明崇禎李棲鵬龍窩寺題刻)”。不過,其畢竟未能遠(yuǎn)離塵世。
龍作為國人心中的一種特殊情結(jié),幾乎是人人敬而諱之。龍窩寺現(xiàn)存的名人石刻中,唯有著“三代帝王師”之稱的山西壽陽祁雋藻作了一首與龍相關(guān)的詩:“龍窩寺底老龍眠,龍洞深藏別有天。但愿興云作甘雨,莫教余怒決平川!
龍窩寺給了這些文人墨客無限的遐想,但各個身居高官,留給龍窩寺的不過是匆匆的即興之作。而明代布衣趙郡新河詩人、畫家宋登春與龍窩寺之緣可稱得上是文壇佳話。宋登春,字應(yīng)元,自號海翁,晚居江陵天鵝池,更號鵝池生。據(jù)載:其曾居井陘龍窩寺。一日寺內(nèi)“瓶粟罄矣,寺僧厭苦之,生曰:‘僧母窘我,我試?yán)L一小圖,持至市中當(dāng)?shù)盟凇。已而果鬻粟五升”。以此,他再不會令寺僧厭苦,但其以“侵粟不盡不更繪”為信條,導(dǎo)致“市人爭欲得生繪”,“擔(dān)粟請寺門相目”。徹底打亂了他入佛門求靜之心,使“生不能堪”,不得不避至城外“樵蘇所不至”的山樓。